“我们家牛和马多的是,就不劳烦几位将军大驾了,”任盈盈抿嘴一笑,“几位将军大才,注定是征战沙场扬名天下的人物,我们若真是让几位做牛做马,岂不是真瞎了眼了么。”
她笑语嫣然,随意开了个玩笑倒也不会让华岳几人反感,反而很快拉近了双方的距离。
与三人交谈,宋青书渐渐摸清了这段时间朝局的变化,韩侂胄被杀过后,韩系一派的势力群龙无首,被打压得非常厉害。
宰执级别中人,参知政事京镗一直是韩侂胄的铁杆盟友,韩侂胄死后,他便被贾似道找了个理由弹劾,被贬职到了外地。
另一个参知政事吴潜更惨,因为当初吴曦的叛国消息传来,整个吴家都被抄家,若非不少人作保,恐怕已经被株连九族,结果事后证明吴曦并没有叛变,朝廷给吴家平了反,可吴家早已被贾似道以雷霆之势弄得家破人亡,整个吴家被杀的被杀,被流放的被流放,最后象征性平了反,早已不复当年的盛况。
说起这个华岳等人便是义愤填膺,同为军中之人,对吴家这样世代将门遭受这样的冤屈充满了同情与愤怒,这也是驱使他们行刺贾似道的另一个重要原因。
如今宰执机构已经被钱像祖、薛极所掌控,而这两人素来与贾似道关系密切;枢密院那边,知枢密院事赵葵、同签枢密院事丘崈、赵汝述等也是贾似道的人;三司那边计相陈自强本是亲韩派,如今被贾似道的姻亲林如海接替;再加上贾似道自己如今升任平章军国事,可谓是集军政财大权于一身。
平章军国事、平章军国重事,若是不清楚的人会觉得后者听着更威风,其实两者的权力有着天壤之别,后者只能插手国家重要的事物,前者全是国家大小事务都由他管,所以如今的贾似道比韩侂胄巅峰时期都还要势大几分。
宋青书神情也有些凝重,贾似道这发展趋势有点大-boss的节奏啊,赵构那么看重权力的人,能允许一个人这般权势滔天么?
不知不觉间,马车已经来到了渡口,一行人下了马车,上了准备好的船只,任盈盈在岸边止步道:“我就不陪你们了,还要回去临安局中坐镇,对朝廷产生的反应做出相应的应对。”
宋青书点点头,有些歉意地说道:“这次回来刚和你相见,就要分别,实在是对不住你。”
任盈盈白皙如玉的脸颊隐隐泛起一丝红晕:“人家还看着你,别拉拉扯扯的,正事要紧。”
宋青书知道她素来脸皮薄:“好,那我尽快赶回来。”
任盈盈急忙摆手:“不用尽快回来,陪璧君妹妹多在山阴待上一段时间,她肯定想多陪陪过世的父母。”
宋青书忍不住感慨道:“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任盈盈再也经不住他的热情,担心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做出什么过分的亲热举动,便急忙抽回手离去。
宋青书也清楚这会儿功夫天牢那边恐怕已经发现了异状,也不敢耽搁,便跳上船踏上了南下的旅程。
因为这次要以速度为先,所以任盈盈并没有准备那种大船,而是准备了速度快的轻舟,约莫一夜的功夫便到了山阴附近,后面朝廷下的通缉令,各处州县开始严查过路人等,哪里知道他们早已离开了包围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