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为浑重激烈的群骑奔腾之声势天崩地陷,引动得茫茫大漠地表之上地龙翻身也似的颤动起来。浑重回荡的劲响声甚至足以盖过各处战团中愈发喧嚣的杀声,直待抵死顽抗的塔塔儿部中也有族民透过影绰绰的人群觑见又有大批的敌军骑阵骤然逼近,再大致觑清那一拨重甲骑军煞气腾腾的势威时,脸上也都不由的流露出惊惧绝望之色!
那些塔塔儿部族人,固然不识得那一拨齐朝重骑军旅阵中所打出诸般旌旗上甚“燕云路面北经略使双鞭呼延灼”、“经略府统制百胜将韩滔”、“经略府统制天目将彭玘”等标注所部将佐的汉字字号,可是军旗下方那大群骑乘着远远要比寻常蒙古马更为壮硕雄俊的战马上那些身上同样全身劲甲披挂,已是武装到了牙齿的齐朝锐骑将士汇聚到一处而催马高速驰骋时,又将会产生何等可怖的破坏力,那些已然身处困境的游牧族民大概也能能够预想得到!
而塔塔儿诸部族民也并非全然没见过世面,以往与金军打交道时浑如一尊尊铁塔浮屠的重型骑兵他们也不是没有见识过。然而那等人马都端的娇贵的兵种在茫茫草原上远不及轻骑兵能长途奔袭,而调头转向也更为缓慢笨拙等缺陷被无限扩大,真要是在草原上交锋作战,也只有被游牧轻骑生生拖垮的份。然而萧唐动用呼延灼所统领的这一支重骑杀器因时制宜,当然也仍是按兵种间搭配协作的基础上,让这个在战场上有本来有诸多限制的兵种,在最恰当的时候发挥出最大的作用
譬如说,现在这等战况。
追击围攻的其他军旅骑阵方自让开一条道路,连环破阵重骑阵前,乌油对嵌铠甲上覆七星打钉皂罗袍迎风猎猎飘荡,胯下踢雪乌骓宝马也骤然长嘶扬蹄,呼延灼断然将手中水磨八棱钢鞭用力向前一劈,麾下成行成列的重甲铁骑骤然挟裹起所向披靡的巨大动能便狂奔汹涌冲去。也有仓惶的塔塔儿部骑手拈弓拉弦,射出零零散散的箭簇,飞荡在人马披覆那厚重的铠甲上箭尖立钝、箭杆打圈着随即弹开,前列整排的重甲骑士毫不觉同样,便如一头头浑身生满倒刺的钢铁怪兽目中无人的奔袭杀至,轻易的将就塔塔儿骑军大阵给撕裂开来!
平举如林的长矛轻易洞穿开敌人的躯体,就算周围有塔塔儿部族人歇斯底里的挥舞着手中军械抵抗,落在连环马铁骑重甲之上也只是迸溅点的火星。而呼延灼依然率领着重甲骑兵呼啸着碾压而过,所过之处顿时一片血肉凋零。
周围合围猛攻的齐军锐骑军旅与蒙兀室韦附从军马,本来似无数把锋利的匕首不停的削落塔塔儿部骑阵的血肉。而呼延灼率领连环马重骑骤然摧锋破阵,便如一把硕大沉重的铡刀直将其大阵队形拦腰斩成两截。如此塔塔儿部其中阵形彻底溃乱,面临四面八方的如同海啸也是层层不绝的打击,本来试图拼死抵抗突围,渐渐也也只怕是要惨遭单方面的屠杀了
而塔塔儿另一部首领札里不花也只得尽量喝令周遭士气已降到了极处的兵马族人,也仍是不免阵型松动、指挥混乱,进退维谷中,不断有塔塔尔的骑手坠马毙命,鲜血迸溅、尸横草原。札里不花兀自咬牙切齿时,他蓦的觑见已有个青袍银铠披挂,销金巾帻佛头青,挑绣战袍鹦哥绿的扮相,貌相猛的望去,也大致在他们大漠上长年饱经风霜的糙汉子看来也未免忒过秀气的南朝骑将策马直向自己这边冲来。而那南朝骑将身旁两侧也各有两个形貌剽悍威武的将佐策应,分别手绰着钢枪、钢叉,在策马冲杀中不时抡臂投掷而出,直将搠中的本部勇士钉倒在地上,旋即便又探手从马鞍得胜钩上擎起军械继续护应着那员青袍骁将先前奔涌。
札里不花满面怨毒,当即擎起手中骑弓搭箭,以他在塔塔儿诸部当中的射术,也是一息之间能连发数箭,且招招都能命中百步开外黄羊野兔的弓马好手。那南朝敌将来势猖狂,此时也距离俺不过五六十步的距离,如此连发快箭过去,那厮却又如何能够挡得?眼下也顾不得许多,且先教这一拨南朝军马折一员统兵大将,才好趁乱杀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