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逵眼睛一瞪,喝道:“等甚么鸟主人!拿你两尾鱼又能怎地!?”
几个渔夫面面相觑番,见李逵是个浑人,也不愿与他起甚么争执,便不理他只顾去歇息。李逵见了大怒,正要跳上船去打人抢鱼时,却被张顺一把拦住。
“李大哥稍安勿躁,不过是几尾鲜鱼,弟去取便是。”张顺罢走到船头,向个渔夫恭恭敬敬施了一礼,道:“不知可否借个竹篓?”
那渔夫见张顺言语客气,便也应了。他边递给张顺个装鱼用的大竹篓,边问道:“这哥是想打渔?你只要个竹篓却又有何用?”
张顺微微一笑,他径直走到江边除去衣裳,直脱得赤条条地,露出身雪练也似白肉来。他也不从拦江捕鱼的渔船竹笆篾那边下水,而是一个扎猛子直接窜入江中,张顺登时便化作道白条在浔阳江面游走。只见他那酥团结就的身体似条大鱼般,在碧波水浪中疾窜行着。不止是守在渔船上的渔夫,便是李逵也已经看傻了眼。
不一时间,江边浪花乍起,张顺抱着尾兀自拼命挣扎的金色鲤鱼从水中浮出。他将那条十来斤重,且滑不留手的大鲤鱼放入竹篓中,返身又是一窜,再次没入江中不一会儿的功夫,张顺便捉了五六尾金色鲤鱼来。
艳阳照射下,张顺最后一次从波光粼粼的浔阳江中窜出水面时,扬起了千万滴晶莹的水珠。江中的阻力丝毫阻拦不住他矫健的身手,几个渔夫眼睛一花,仿佛看见条蛰伏于江中修炼成精的千年白鱼般扑出水面,霎时间又已经化成人形。
上了岸的张顺将那几尾金色大鲤鱼用柳条穿了,先将那竹篓还于那渔夫时,渔夫一翘大拇指,心悦诚服地激赞道:“这位哥端的好身手!我在江面讨打渔几十载,何曾见过有哥这般水性的渔人?便是我们那鱼牙主人,也不抵哥半成的本事!”
张顺谢过那渔夫,正要唤李逵回浔阳楼时,就见那黑大汉张着大嘴巴半天合不拢,过了半响李逵才道:“我的乖乖,你这白汉子,莫不真的是鱼精幻化的妖怪?”
见那李逵憨直,张顺也不由摇头笑道:“李大哥勿忧,我便是水中的妖精,却也不害人。”
李逵知道张顺有意笑,不由重重哼了声道:“怕你么?若是在6上我可不惧你!”
张顺哈哈一笑,道:“那我只在水里等李大哥便是。”
当张顺与李逵回道浔阳楼三层的雅阁儿来时,从窗边目睹张顺江中捉鱼本事的戴宗也不由赞道:“萧任侠身边果然是能人无数!张顺兄弟水性恁地了得,真不负了‘浪里白条’的名头!”
张顺谦逊道:“雕虫技,何足挂齿?若是不够,弟再去捉些。”
萧唐想到宋江因这鲜鱼味美而贪吃多口,直到肚里绞肠刮肚低疼,还一连泻了二十来遭的那副惨状,登时摆手道:“可不能贪多,只拿一两尾来做汤便已足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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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连三四日的时间里,萧唐等人与戴宗时常在江州内的酒楼欢饮。而李逵只在牢里安身,东边歇两日,西边歪几时,时而嚷着要来蹭顿饭食,时而得了些银两便去赌坊耍钱,戴宗既已习惯了他这般性子,也只得由着他。
眼见唐父已经被戴宗安置妥当,萧唐等人也要准备至黄门山再与欧鹏等人计较番后,北上返回京师。见唐父在牢城营中连郎中的差事都免了,除了点名画册其它时候来去自由,清闲得很,萧唐便也放下心来。
萧唐在戴宗的带路下除了唐父所在的住处,但见牢城营内十余间瓦房间布局明亮,景色雅致时,萧唐便道:“江州这牢城营,哪似是叫配囚受刑的去处?”
戴宗听了回道:“不瞒萧任侠,安置在此处的配军,都是些吃了官司却有人做尽人情,不必似寻常囚徒那般受尽苦楚的。唐公在此处安住,萧任侠自然大可放心。”
充军牢营大门开,有理无钱莫进来联想到水浒中、正史中关于官狱牢城那些黑暗血腥的记录,萧唐心中也很清楚戴宗带所见到的,恐怕只是牢城营的一角罢了。
又过了两处回廊,待萧唐正要出牢城营时,就见右侧不远有面灰压压的墙壁竖在一旁。把守在那边的几个牢子神情大多凶神恶煞,绝不像是良善之人。萧唐冷冷一笑,指向那边道:“只怕那里面的,都是些没人情好处孝敬的配军囚徒吧?”
戴宗的面色顿时有些不自然起来,他对萧唐道:“萧任侠还是莫瞧得好,只怕会污了萧任侠的眼。”
就在这时,忽然听到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从牢城营隔墙的另一端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