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金融专家帮朝鲜建立了国家银行,以中国公行的银行券作为储备,发行纸币。谨慎的货币制度建立起来。同时从过去之引入中国商品,转向引入中国资本。
中国北方地区的木材需求旺盛,乾隆时期盗伐的商人连木兰围场的树林都敢盗伐,可见木材业的利润如何了。
朝鲜多山,有的是老林子,中国木材商人到来后,大量雇佣朝鲜人钻山伐木。砍光树木之后,政府组织老百姓就地种植高丽参。同时全面开放矿产,朝鲜开矿限制比中国少,因此开矿相对多一些,清朝时候就有上百处矿山在开采。
现在则更多了,小矿朝鲜人自己可以开发,大矿则需要引入新的机器设备,要么官办,要么承包给中国矿主,后来则是矿业公司。朝鲜的银矿、铜矿率先进入鼎盛时期,因为这两种矿产早在清朝时期,就开始大规模开采。引入新技术、新设备和资金之后,发展更加迅猛。
后来随着中国工业的蒸汽化,朝鲜的煤炭和铁矿也开始大规模开采,这时候中国的矿业公司也开始纷纷涌现,他们的资金实力和技术能力直接让朝鲜的技术提升了一个层次。
朝鲜本国的商业资本随着政府限制的解除,也爆发了活力,朝鲜人利用木材业发展的良机,大量生产原本就在中国颇有名声的高丽纸,渔民向中国出口海产品。
在熬过了反复农民起义、朝鲜官府和中国軍队镇压的十年后,朝鲜经济模式基本上完成了转型,从过去的封闭式的自然经济形态,过渡到大商业资本引领,中小商业资本补充的商业时代,对于一个人口几百万的小国来说,少数几个大型产业就足以改善经济了。
朝鲜跟中国的贸易也日趋平衡,官府财政开始稳定,百姓收入大幅度提高,社会变得安定,朝鲜文人又开始宣扬他们进入了盛世,自诩与中国无二,极其鄙视落后的日本人。
但朝鲜的经济开始严重依赖中国,他们的经济体系,其实已经全面殖民地化。农业生产高度经济作物化,国土几乎都用来种植中国需要的黄麻,是中国第一大麻原料供应国。
朝鲜的粮食,几乎都依赖进口,主要是就近从中国东北进口。朝鲜过半人口开始食用面食,大米少部分是传入东北不久的东北大米,大部分是中国商人从南洋转口的大米。
跟朝鲜类似的还有安南国,阮氏也没少给周琅送越南女子,跟朝鲜不同的是,阮朝的权臣没有成气候,动乱频频,且历史上长期属于中国一部分的状态,让他们没有诞生出本国的豪族,阮氏、郑氏就是少有的豪族。郑氏已经退出了历史舞台,郑氏把持的北方,已经是中国的一部分,阮氏偏安南方,没有任何一个家族能跟阮氏抗衡。
所以阮氏送来的,如果不是宗室女子,也是阮氏自己挑选的民间美女,绝对没有权臣敢直接向中国皇帝送女人的。跟朝鲜不同的另一点是,安南国王室相对强干,继承王位的阮福晈崇尚儒教,励精图治,算是接过了他爹阮福映的班。他也娶了中国公主,同样封为王后,但他成功的避免了内宫干政的情况。
他不但没有让中国势力把持安南政治,反而通过跟中国皇帝的联姻,引入了大量中国技术,兴修水利,开拓湄公河三角洲,向南方移民,发动对柬埔寨和寮国等地的战争,并且成功灭亡了柬埔寨,打败了干涉的暹罗軍队,成功将国土扩张了一倍有余。阮福晈统治下的安南,正是阮朝最强盛的时期。
但他能巧妙的避免成为政治傀儡,却无法避免中国商业势力的渗透,中国商人在安南国的经营,甚至比朝鲜更兴旺,因为相比北方的朝鲜,安南的国土更具有开发潜力,在中国商业资本的推动下,湄公河地区和柬埔寨的农田被大量开垦,大量中国移民涌入这里,帮忙修建运河,开发土地,同时也成为地主和商人。
安南国经济的殖民地化也很严重,他们超过了暹罗成为中国最大的稻米供应商,大量土地种植甘蔗、棉花、靛蓝等经济作物,但肥沃且面积广大的耕地,让他们的粮食还能自足。而且从一开始,他们就是一个出口多余进口的国家。在阮朝早年,由于日本限制铜矿出口,安南没有铜用,派遣使者游说日本幕府失败后,甚至不得不接受中国商人的建议,在清朝时期,他们一度进口中国的白铜锌,用来铸造白钱。可通过跟中国的贸易,阮福映时期,他们就能够以白银和铜钱作为货币了。到了阮福晈时代,甚至可以紧随中国的脚步,建立起了金本位制度。
不过这个小国,依然无法摆脱在文化上被中国一步步同化的命运,国内通行汉字,中国读书人很容易在这里获得较高的地位,中国话也开始日益普及,在皇城顺化甚至过半人口说起了一种带着粤语味道的中国话。
吃完一顿饭的功夫,周琅已经想明白了许多问题,周边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竞争对手,在这种情况下,国家势大生骄很难改变。说到底还是缺乏竞争,即便在全世界范围内,也依靠着巨大的体量,压得工业先驱英国都喘不过气来。
在这种情况下,怎能让中国的官员不骄傲。
但周琅没想到他们骄傲到了这种程度,战争都已经爆发,而且是被多国围攻的情况下,竟然如此松懈。
难道他们就不考虑战败的问题吗?
周琅叹了口气问金敏书:“你觉得这回打仗,中国会败吗?”
金敏书愣了一下,捂嘴笑道:“陛下说笑了!”
周琅只能摇头叹气,一种举国皆醉我独行的寂寞感袭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