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最简单的道理,刘宗敏和其他人都是深信不疑,鞑子要是真有明军吹的那么强,怎么到现在还被困在辽左那个穷困之地入不得关?
这时候的大顺军已经和去年不同,除了人数优势以外,各种攻城器械都非常完备。
除了云梯以外,甚至还有简单的攻城塔和运送兵士到城下攻击城门的盾车,远处山坡上也立着不下于城内火力的重炮。
打到现在,虽然高杰把守的瓮城还没有丢失,但固关南北城关的官军不如宣镇兵马,已经是摇摇欲坠,几次被流贼打上城头,眼见就要丢关了。
现在的战场上,流贼的马队和刘宗敏在远处不停转圈,可却根本不会进入其中,为的只是形成威慑力,伺机捡漏,步卒则遍地都是,完全散开来,固关的每一个垛口都有无数流贼蜂拥而上。
不过官军却也异常奋勇,虽然人数不及对方,散落在各处的兵丁却也鲜少有逃跑的,都是就地取材,死命朝流贼反击,南北关城被大顺军打下来几次,官军又硬生生夺回来,几乎一直重复这个过程。
“保护督师!”
战斗到这个时候,就连陈奇瑜所在的主关城都已经显得力不从心。
虽然有牟文绶和牟文举两人带着家丁压阵,但其余山东兵和西北大营的新兵鲜少见过甚么大阵仗,再加上长久以来早就是精疲力竭,面对凶悍的流贼,几乎都是一面倒的被屠杀。
现在陈奇瑜能做的,也就是一直站在上面,让底下奋战的兵士能看到自己还在,因为到了这个时候,两方已经完全焦灼在一起,什么计策都没用,厮杀就完事了。
垛口前面的一名官兵正要将手中石块扔下去砸死下面那个流贼,流贼眼中闪烁着恐惧,显然非常害怕。
可战场形势千变万化,这官兵还没等将石块扔下去,下面一个眼尖的流贼步弓手立即对准这边,给他来了个透心凉。
方才爬梯子的流贼看见机会,立马咬着刀子跳进城内,周围那些官兵几乎都是新兵,见到面相凶狠的流贼,几个人都是禁不住吓得浑身一颤,竟然愣住不知如何是好。
官兵这么一愣,虽然时间非常短,但登城的流贼却捉到了机会,先是将嘴里的刀重新握在手上,继而踏前一步,狠狠刺过去。
那官兵身上穿着统一配发的鸳鸯袄,虽然看着厚实,可实际上的防护却等于没有,几乎是没什么阻碍就被刺穿,从没受过这种伤势的他,开始大喊大叫,又被那流贼补了一脚,直接落下城去。
“杀官兵!”
就在这打斗的功夫,在这名流贼身后,又有更多的流贼登上城,他们单手握住腰刀,上城之后直接转身奔着官军杀过去。
官军反应过来,在军将的率领下迎击而来。
一个官兵正在从流贼身上搜刮金银,却冷不防从左侧垛口跳上来一个流贼,这流贼身上披着铁甲,手里也提着钢刀,是个久经善战的老营。
这官兵有些害怕,转身便逃,却被那老贼拽起来,手舞足蹈的反抗并没有起到任何效果,结果那老贼直接割破了他的喉咙,捂着不断喷血的伤口,那官兵嘴中不断发出“呃呃”的声音,一头朝城下栽落下去。
“快跑,快跑啊!”
“城破了,城破了!”
面对杀气腾腾的流贼,官军在数量变得更少之后,很快就显得捉襟见肘,根本无法保证每段城墙都有足够的人数。
流贼却好像无边无际,你杀了一个,下面还有更多,不知道是流贼还是官兵在喊“城破了”,反正传到本就惊心的官兵耳中,便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很快,北关城的官军轰地一声炸开,再也没有任何抵抗之心,都是不断大喊大叫,有的跪地求饶,有的也是扔下刀枪到处乱窜,就连某些军将都是不见任何影子。
然而这些并没有什么用处,杀红眼的流贼六亲不认,无论投降还是抵抗的,都是一刀下去,一下子,北关城上简直成了大屠杀的修罗场。<!-up1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