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你也是被拐来的？”张洁问。

老妇点了点头，神情麻木，不想再谈起以前的事，专心致志地纳鞋底。

其他人说道：“花姐比我们来的都早，她的娃儿都好大了，只可惜是女娃。”

“女娃怎么了，现在男女都一样，咱们自己是女人，可不能瞧不起女娃。”张洁皱紧了眉，心里憋着郁气。

花姐嗤了声，冷笑道：“女人就是不值钱，这世道是男人说了算，女人就是贱命，死了都没人管，下辈子当牛当马都不当女人。”

“对，我也不想当女人了，宁可当畜生。”

其他女人都点头附和，俱都对自己的女性身份深恶痛绝。

张洁继续引导她们，聊了不少，还聊到了孩子，这些女人之所以能出来，就是因为她们都生了孩子，还不止一个，所以才允许她们出来放风。

“我给关了一年，像牲口一样用链子吊着，白天他们出去干活，我在屋子里关着，晚上回来就折腾我，连来例假都不放过，他们比畜生都不如！”一个女人抹起了眼泪，她嫁了兄弟仨，生了三个孩子，被折磨得生不如死。

“我每天都想去死，可又舍不得孩子，活着太难了，我现在就怕天黑，天一黑他们就是畜生。”

女人压抑地哭着，实在太苦了，连床第之事都忍不住说了出来，张洁心里沉甸甸的，三兄弟共一个媳妇，这种事简直像天方夜谭一般，真没想到现在竟还有这种愚昧的陋俗存在，太荒唐了。

其他人也都倒起了苦水，都有被关着的经历，也都是生了孩子后才解除了关押，这几个女人虽来自不同的地方，可她们的经历却一样悲惨。

“瞧着吧，那姑娘跑不掉的，迟早会被抓回来，还得挨顿打，何苦呢，到了这儿就安心听话吧，还能少挨打。”花姐语气嘲讽，一点都没有对莫文雅的同情，反而还有些幸灾乐祸，似是巴不得莫文雅被抓回来。

其他几个女人也差不多，她们已经从被害者的身份，转变成了观望者，她们都希望莫文雅被抓到，凭什么她们逃不出去，莫文雅就能逃出去？

最好也和她们一样被关起来，被当成畜生一样折磨，那样她们心里会感觉好受一些。

张洁感觉到了这几个女人心里的阴暗，后背不寒而栗，不想再聊下去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些人的遭遇虽然令人同情，可她们现在这副幸灾乐祸的模样，却也让人觉得可恨。

摄影师悄悄地录下了这段谈话，回头剪辑下，可以插入到电影里。

一个多小时后，村长他们都回来了，神情沮丧，并没找回人，导演他们都暗自高兴，也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继续在村子里逛着，进行拍摄前的准备工作。

“的，这女人跑哪去了？不会掉下悬崖摔死了吧？”兄弟俩神情阴沉，他们不关心莫文雅的死活，可他们心疼五千块钱。

攒了十来年才只攒了五千块，买回了个婆娘还没来得及睡呢，真特妈地憋屈！

“摔死了也没法子，谁让你们晚上不看牢了，都去干活吧，这事就此打住。”村长没好气地怼了句，他倒宁可希望摔死了，可别闹到警察局那儿，到时候又是个麻烦事儿。

一天过去了，导演已经选好了场地，明天就要开拍了，宁霜收到了莫文雅的短息，那个孩子找到了，就被卖在县城，那个‘热心’大姐是惯犯，公安局有案底的，那个孩子是这女人在省城偷来的，孩子奶奶推着孩子在公园玩耍，一个不小心就被这女人给偷走了，孩子奶奶这几天寻死觅活的，要是再找不到孩子，估计这老太太也活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