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这个女人鼠目寸光,他也知道这个女人目光短浅。
他更知道他和悦儿的新闻是这个女人到处乱说的。
他现在已经懒得打季红了。
季红让他手里的资产毁于一旦,让他成为了邱家的罪人。
怪谁?
谁让他当年被美色冲昏了头脑,还是一个舞女!
邱鸣鹤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曾经陈雅宁在的时候,他有多风光,现在他就有多落魄。
曾经意气风发,现在他已经垂垂老矣。
以前他输不起,现在,他什么都没有了,他输的起了!
在一个风雨交织的雨夜,邱鸣鹤跪在了乔悦然的校园里。
所有的人,都看呆了!
乔悦然也看呆了,纵然她对邱鸣鹤有种种的不满意,可一个这么大年龄的人跪她,她终究承受不住!
乔悦然跑到邱鸣鹤面前,“您起来啊,您跪我干嘛啊?”
邱鸣鹤的脸上全都是雨水,“悦儿,求求你原谅我!我知道这些天,你受了好些委屈,我知道,爸都知道——”
乔悦然愣了片刻,问了句,“你刚说什么?”
“爸知道,爸当年被季红蛊惑,把你妈赶出了家门,你妈一个人,在大雪天走投无路,第二年的十月一号,生下了一对龙凤胎,男孩起名邱东晨,女孩起名邱东悦,你妈叫陈雅宁,陈雅宁给了邱东晨一块麒玉,给了邱东悦一块麟玉,悦儿,你上次卖掉的是麟玉,那是当年我送给你妈的定情信物!我什么都没有了,人生穷途末路,能不能原谅我啊,悦儿?”
接着邱鸣鹤开始给乔悦然磕头。
磕的头上都是血,血又被雨水冲走了!
一个六十几岁的人了,这般,很伤身体的!
乔悦然愣在当场。
心里诸多的不解,诸多的茫然,诸多的愁绪。
这件事情,徐倩是知道的,一直都是知道的。
季红的事情,是徐倩告诉自己的,邱鸣鹤的破产,也和徐倩脱不了关系。
她一直教自己资本运作的知识,大概就是希望有一天,乔悦然能够手刃仇人吧!
可她是怎么知道的?
苗盈东知道不知道?
现在,乔悦然总算知道什么季红一直针对她了,怕她分财产!
乔悦然站在雨水中,愣愣地看着这个和自己有着最亲密的血缘关系,可是却没有丝毫亲密感情的人。
她冷冷地笑了。
在身世被揭开的这一刻,在所有的疑问都得到回应的这一刻,她冷冷地笑了。
曾经,她觉得陈雅宁好可怜啊,可是现在她知道了,原来那个女人是她的亲生母亲。
她觉得季红好可恨啊,那个女人是她的继母,也是她的仇人。
她觉得邱鸣鹤简直是渣男啊,可是这个男人是她的亲生父亲!
乔悦然自己存在就是一个致命的错误!
“你走吧,你走,你走!”乔悦然对邱鸣鹤咆哮。
现在纵然邱鸣鹤破产也消解不了她的恨。
她对邱家的恨意!
乔悦然一下子晕倒在了雨水里。
“悦儿,悦儿——”邱鸣鹤在旁边大叫。
乔悦然醒来的时候,是在宿舍。
是路过的同学看到她晕倒了,把她送到宿舍来的。
乔悦然现在真的是心灰意冷。
同学们已经给她换了衣服,她现在穿着舒服的睡衣,躺在自己的床上。
徐倩来了。
乔悦然正趴在课桌上,看着窗外。
明明是夏天,可为什么她感觉是要秋天了呢。
她侧头看了一眼,看到了徐倩。
徐倩站在她的身后,抚摸了一下她的头发。
“伯母你来了?”乔悦然一出声,才知道自己的嗓子已经哑了。
“嗯。悦儿你都知道了?”徐倩问。
“嗯。”
“什么感觉?”
“说不上来!按理说,您替我报了仇,我应该很高兴很高兴才是,可是就是高兴不起来,您是替我的母亲报了仇,可报仇的对象毕竟是我的父亲啊!无论如何,我对他有仇也好,看不起他也好,可我和他都有血缘关系啊!”乔悦然说到。
她感觉到自己的眼皮都要睁不开。
“我知道,几天之内让你一下子接受这么多事情,你很难接受,至少你还有盈东啊,还有我!”徐倩说。
“他知道吗?前因后果?”乔悦然问。
“他不知道。我和你苗伯父的意思,只有他不知道,他的感情才是最纯粹的!不过,现在,他知道了!”徐倩说到。
乔悦然从喉咙里发出一个“嗯”字。
“船厂现在是您的了?”乔悦然问到。
“对。如果你想要,我可以给你。”
乔悦然苦笑一下,“我从来没想过要什么船厂!我在事业上也没什么野心,以前是能吃饱饭,现在是能穿暖衣。”
徐倩真心觉得,乔悦然很可怜很可怜。
此时的苗盈东,坐在aak的办公室里,双臂抱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生平第一次,脑子乱了!
一直都知道的那个凄惨的故事,竟然是乔悦然的亲生妈妈。
也就是邱东悦的亲生妈妈。
怪不得妈曾经说过,他和乔悦然的名字很有缘分。
因为她的名字里也有一个“东”。
乔悦然的事情,妈一直都知道,步步为营地让邱鸣鹤掉到了陷阱里,她一步步地替乔悦然报仇,可苗盈东始终觉得,心里某些地方顺不过来气。
他没去看乔悦然。
不知道她的思想又会走向何方。
陈雅宁当年曾经救过徐倩的事情,妈已经告诉他了。
怪不得——
他原本以为妈非常喜欢乔悦然。
这得有多小的概率,才能让妈这么坦然地就接受了她。
此时的徐倩,也在跟邱东悦讲当年的事情,陈雅宁怎么救了她,她总是觉得乔悦然和陈雅宁长得像,她去调查了乔悦然的身世,她知道了邱家的状况。
所有的事情,都在徐倩的算计当中!
“谢谢你,伯母!”乔悦然说道。
“谢什么?难道我不该做吗?”徐倩笑着说道。
“如果没有当年陈雅宁救您,您现在会不会这么快接受我?”乔悦然问到。
徐倩想了想,“可能不会。你想想,顾为恒那么好的条件,我尚且考察了他一年,你和他比,真的是什么都没有啊!盈东的媳妇儿,家事好歹得过得去啊,哪怕普通,至少父母健在,家庭幸福。”
“所以,您对我,女儿的感情更大于他的爱人是吗?”乔悦然又问。
“可以这么说。”
乔悦然的嘴唇发白,她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徐倩走了,她让乔悦然没事回家去住。
乔悦然说她这两天身体不好,等身体好了就去,请伯母放心。
徐倩应声,走了。
车上,徐倩的手机响起来,是苗盈东。
苗盈东问乔悦然怎么样了。
那是徐倩从未听过的磁性、低沉的声音。
相当郑重。
似乎他的整颗心都放在这句话上了。
“她怎么样了?”
“她很好,除了身体有点儿虚弱!我明天再去看她。”徐倩说到。
苗盈东挂了电话。
徐倩走后,乔悦然开始哭,放声大哭。
之后,她开始给苗盈东写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