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道路的选择(2 / 2)

皇明天子 吾谁与归 2635 字 17天前

当然,这都是孙承宗的分析。

他站在一个兵部尚书的立场上,分析战局,当然是遵循料敌从宽的原则,在制定战略战术的时候,尽量将敌人想象的足够强大,多做筹备,但是在具体宣传上,又要冠以建奴、贼寇等字眼,表明自己的立场,表达自己正统对敌寇的藐视。

耿如杞在任山西巡抚近五载,而他的老师秦士文则就任山西也是数年之久,耿如杞既然敢下手,自然是抱有了万全的把握。

“王八蛋!取我的刀来!”

耿如杞看着手中的账目就是猛地一甩,也不等近卫取刀,他直接从军卒的手中拿过朴刀,一刀砍在了靳良玉的脖颈处。

朴刀既不算长兵,长兵是那种钩镰枪,战阵杀敌,马背上用的长兵,而说朴刀是短兵的话,又有些太长了。

朴刀别名“着裤刀”,可以挂在裤腰带上。极简陋,安上短把就是用于刀耕火种的砍柴刀,按上了长把,就是上阵杀敌的朴刀,大明八刀之中,并没有朴刀,朴刀这东西都是民用。

不够锋利的朴刀,即使是耿如杞用,也是一刀没有把靳良玉砍死,随后耿如杞再次举起手中的刀,一刀又一刀,生生把靳良玉的脑袋砍了下来,才气喘吁吁的坐在了地上,看着一地的狼藉。

近卫们不敢上前,唯有跟随而来的锦衣卫,给耿如杞递上了一把方巾。

耿如杞擦拭之后,血红色的方巾,怕是洗不干净了。

红巾军当年的红巾,本身就是素巾,不染色,上阵杀敌,时日久了,才变成红色。

自宋廷南渡之后,岳飞联袂河朔的战略下,金国的土地上,都是起义军,以红巾为号,一直活动了明末时候,朱由检渡过长江收复中原,才算是停下。

锦衣卫对此见怪不怪了,他们在西山诛杀山魈和黑眚的时候,很多锦衣卫都是如此不告而诛。

因为山魈黑眚做的都不是人做的事。

耿如杞现在的样子,像极了几个月来在西山和通惠河,剿灭山魈黑眚的锦衣卫军卒了。

“这些人居然把大明的良人卖到建奴去做包衣!呸!”耿如杞用力的吐了一口,一脚将靳良玉的脑袋踢到了一旁,才坐在了账目之前,继续看着触目惊心的账目。

他的确知道这山西十大豪商们无恶不作,但是他远远没有想到,居然敢贩售大明良人农户到建奴去做包衣,若是去种地的话,也算是谋求条生路,但是给人做包衣,干的都是伺候人的买卖。

做建奴的包衣,被建奴打杀都只是小事,即使是范文程这样的官员,其家人也是被建奴主肆意凌辱,而且最近黄台吉定下了例令,状告建奴主,不论真假虚实,不论大事小事,包衣一律治罪。

若是靳良玉做的你情我愿的买卖,耿如杞还没有这么大的火气,直接在堂前把对方给斩了,虽然靳良玉已经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但是该走的流程,耿如杞没有走,完全是因为靳良玉的人伢子行当,完全是靠行骗。

骗农户良子说是去归化城走运,然后一路行去,最后都送到了建奴的手中!

这就是让耿如杞忍无可忍的地方!

而耿如杞面露骇然的看着手中的账本,因为他发现了很多很多军械贩运的记录。

“硝石二十八万斤,四斤火炮一百一十余门,棉甲五千服,钱货乞清。”耿如杞看着这账本,再看靳良玉的尸首,总觉得只死一次算是便宜他了。

四斤火炮,并不是虎墩炮,那是元时的炮了,这里的四斤火炮的意思是,里面可以填装的丹药为四斤。

而大明蓟门火炮局现在制作新式火炮,也就七斤火药左右,而且还经常炸膛。

四斤火药的炮,是大明的现在九边军队的主要火炮,仅仅一年的时间,靳良玉他们这一家就往建州贩售了超过一百门的火炮!

而且还有五千服棉甲!

耿如杞有些头疼的挠着额头,他有点被气到了,虽然知道这些商贾们一直都在向关外运送火炮、粮草甲胄等物,来换取丰厚的回报,但是他怎么都没想到,这些商贾做的生意如此没有下限。

“将这些账目,如数送到京城,交给万岁过目吧。”耿如杞对着锦衣卫说道。

朱由检收到这些账目已经是三天后了,他正在积极筹备明日出巡之事,收到奏疏的时候,他看到锦衣卫的奏报,耿如杞被这群唯利是图的商贾气的险些撅了过去,就是连连摇头。

商贾逐利不假,但并不是所有的商贾都是为了利益不择手段。

比如,毛文龙就不受朝内明公们待见,而毛文龙年幼丧父,就回了沈家居住,若是想要针对毛文龙,那么从他的舅父沈光祚身上找问题,十分简单。

而且王化贞一案,还涉及到了沈家和毛文龙,针对毛文龙的明公们,会错失此等良机?

但是截止到现在,哪怕是沈家在利用皮岛进行周转粮草的行径,但是依旧做的只是海漕之事,不管是杭州府突然查验,还是在皮岛的御史们,也未曾发现任何夹带,粮食就是粮食。

做正经生意,也是能赚的盆满钵满。

海漕之策,大明的明公们也不好说什么,毕竟他们吃的米都是人家沈家运到京城的,若是全部依赖京杭大运河,那大明京师的粮价估计要上天了。

朱由检对商贾并不歧视,但是对于唯利是图,极尽剥盘的商贾,朱由检只是不喜,但是对于为了利益,各种出卖大明利益的商贾,那就只能诛之而后快了。

“果然资本主义在大明压根就行不通呀!”朱由检看着耿如杞的奏疏,就是连连摇头。

他在考虑大明帝国方向的时候,也曾考虑过资本主义道路,但很早之前,他就否决了,现在看,自己当初的决定非常正确。

压根就不合适。